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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百相,繪制新生(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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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百相,繪制新生(10)

關於接下來的爭奪戰——

兩面宿儺率先出局。

別問, 問就是詛咒之王他不屑於參與這頓修羅場。

然後就是氣勢洶洶要拿下這局的五條悟、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夏油傑和面帶微笑一直在看著她的諸伏景光。

面對兩位特級咒術師,警官先生穩如泰山,一點都不慌。

“和我去高專吧!這些年來有天賦的學生很多……”五條悟說著, 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眸色黯淡。

他微微撇過頭, 繼續說道:“學校招收了很多厲害的學生, 去那邊會很安全。住的地方也很不錯。”

龐大的師生力量追本溯源來自消逝的天滿宮歸蝶。

今日不同往日的咒術界,當然能稱得上一句最安全。

“而且,可以學習咒術哦。”

五條悟緩了口氣, 一如既往不著調地毛遂自薦,“最強咒術師一對一教學!只要你有能力自保了,這些危險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另一邊想夏油傑面不改色的插了一句:“去天滿宮也不錯。”

黑發咒術師眼睫下垂, 斂去眸中沈淵的暗色,他回答少女的聲音總是很柔和,猶如棄貓效應般,掩藏心中的不安和想要接近,“天滿宮本來就屬於你, 這些權力如果可以給你帶來安全……”

夏油傑只是在幫天滿宮歸蝶守護她的理想。

這就是他的大義。

如果有朝一日她重新回到咒術界, 那麽夏油傑不會留戀這些。

“一切榮譽應該都屬於你。”

這是屬於她的冠冕。

是枝千繪歪了歪頭。

少女顯得有些猶豫, 在思考怎麽拒絕。

她都研究咒術的力量體系有一千多個周目了,在場的三個特級, 加起來都未必有她了解咒術,她可是以此為基礎才能逗羂索那樣深谙咒術法則的詛咒師玩。

而且她從剛才夏油傑的話裏確認過,她對咒術的影響程度相對高。

以她的能力,區區自保。

重新發起一次兩面宿儺見過的那種天災她都做得到。

再進咒術高專進修的話……

真·和滿級大佬開小號重回新手村沒什麽區別。

不如出去找樂子。

但兩人的表態太過認真, 感覺話術沒辦法發揮出太大作用。

千繪忖度語氣,慢慢開口。

“我不想學咒術。”

“我也不需要那些榮譽。”

她說, “如今的咒術界,已經不需要我了。”

房間內的氣氛驀地凝滯下來。

少女坐在半靠在枕頭上,她的手背打著點滴,氣色不算很好,病態的紅暈一直沒有褪下去。披散的櫻色長發如瀑般垂落枕面,襯得氣色更是虛弱。

和那個從來都是明艷自信、運籌帷幄到極致的天滿宮歸蝶顯著不同。

夏油傑不禁在想。

她是對如今的咒術界失望了嗎?

還是她的理想完成之後,她就可以放下,不再去為她曾經付出了一切、連靈魂和存在都賭上的咒術界繼續操心。

……這是件幸事啊。

千繪還在解釋:“而且,我——”

“這樣也好。”

夏油傑彎下眸子,先一步回答了,青年垂在身側的手指暗自蜷起,“不靠近咒術界內的紛雜,也會清凈很多。麻煩的事交給我們就可以了。”

天滿宮歸蝶正是死於咒術本身。

那麽這樣不可多得的重來一次,或許她遠離咒術會更好。

一旁,五條悟輕輕闔眸,沈寂半晌,輕嘖一聲,沒有剛才那麽堅持了。

沒有參與這局基本條件的宿儺:“……”

他就不該把指望放在這兩個廢物身上。

這就退縮了?

沒有經歷天滿宮歸蝶死亡的詛咒之王大人尤其恨鐵不成鋼。

為了避免被諸伏景光彎道超車,宿儺搶在他開口之前率先問道,把話題直接往外引:“那你打算去哪?你沒打算住這兒吧?”

這算是問到點上了。

選誰都是鈍感力拉滿的少女都能感覺到的修羅場,是枝千繪冥思苦想,翻過了記憶裏的每一個人,忽然,靈光一閃——

“去輝夜家!”

對!她還有小姐妹,四宮輝夜!

未曾設想的選項,五條悟聽著有點耳熟,問道:“誰?”

是枝千繪拿出手機,看一眼時間,估摸著這個點輝夜可能還沒睡,在打電話和發消息之間選擇了後者。

一邊發消息,千繪一邊回答五條悟:“四宮家的大小姐,我的朋友,四宮輝夜。”

“四宮……?”

除了咒靈的宿儺之外,其他幾人對這個名字都略有耳聞。

頂級財團之一四宮集團的長女四宮輝夜,典型的名門大小姐。從背景上是少女的朋友也很正常。

確認了,不是情敵。

警報解除。



掛完點滴之後,是枝千繪單獨去找了一趟非時院的二把手國常路,報備上自己的新住址就被送往了四宮家宅邸。

挨個和紙片人道別,是枝千繪終於松了口氣。

一扭頭,四宮輝夜正以一種“鐵樹開花”了的眼神看著她,紅瞳裏滿是欣慰的戲謔。

“?”

千繪茫然,“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沒什麽。”

四宮輝夜深谙自家小姐妹的遲鈍程度,愛憐地摸摸粉毛腦袋,感慨道:“我家千繪也終於有開竅的機會了呢。”

她倒是知道跡部景吾對千繪有意思,但偏偏那位大少爺喜歡縱著這顆榆木腦袋,一直沒有主動過——也有可能是主動失敗了。

現在,有其他人出現在了是枝千繪身邊。

不管他們各自是什麽態度,但有了危機感就會有爭奪。

那千繪說不定也會從中感受到點什麽呢。

令人欣慰。

是枝千繪發現,輝夜醬的表情充滿了老母親的感慨。

不懂。

這個世界奇怪起來了。



第二天是日曜日。

以往這個時候,是枝千繪應該在家裏宅著打打游戲,看看漫畫,但今時今日,她只能跟著四宮輝夜一起出門才有樂子。

因為正經古典大小姐家裏是沒有漫畫這種不務正業娛樂的。

千繪的周末也一般沒什麽安排,漫無目的就只好跟著四宮輝夜了。

坐上四宮家的專車,換了一身輕快裝扮的少女坐在後排,懶散地躺在四宮輝夜腿上,仰頭問道:“今天輝夜醬要去做什麽?”

四宮輝夜將手背貼近少女額頭,昨天她被非時院的成員發來的消息叮囑過,所以記著。

確認沒有問題之後,四宮輝夜才回答道:“今天和會長要去橫濱的私立學校談交流的事情。”

“和會長約定是在附近的新幹線見面……嗯,我還沒乘過這種交通工具……”

輝夜大小姐說著,不知道腦海裏想到什麽,耳廓微紅。

已經和早阪愛同樣磕上這對的千繪一眼戳穿:“現在這個時間點人流量不會很多哦,車廂裏不會很擠的,搖晃程度也不會需要人扶著然後成功牽到手。”

輝夜臉色更紅了:“等等,不是你想的那些!——千繪!”

千繪再次一眼識破。

好耶,就是我想的這樣!

四宮輝夜努力平覆了心情。

她另起話題,“我記得昨天那幾個人說今天要來找你,你告訴他們要去橫濱了嗎?”

是枝千繪舉起手機。

少女悠哉悠哉地安排好了自己的事情,“剛說了地址,我們應該會先到一步。”

“千繪要和我一起去嗎?”

四宮輝夜低頭問枕在她腿上的少女。

是枝千繪為這個問題進行了為時一分鐘的思考。

橫濱嘛,這個地方會發生什麽,不好說。

但她今天確實沒什麽事做。

具體來說,是她對德累斯頓石板的影響達成之後,就只剩下一件事還沒解決了,而除此之外的時間,可以說是閑得無聊。

好像去哪都行。

千繪舉起手,她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做:“那個學校會參加今年的網球全國大賽嗎?”

是的,除了是個閑散女子高中生之外——

她還是冰帝網球部的經理噠!

雖然她不會網球。

但是不妨礙她貢獻一份情報!

四宮輝夜意外地笑了,回憶起她要去的學校的信息,“會。不過按以往的成績看,似乎不是跡部君的對手哦。”

“——那當然!”

“小景今年可是要劍指冠軍的!”

如此行程便是敲定了。

抵達新幹線的站點。

遠遠地就看見了秀知學院的學生會會長白銀禦行,他穿著那身板正的會長裝束,胸前的黃金裝飾看起來格外有分量,乍一眼看見四宮輝夜時慌亂了一瞬間,又立刻維持了可靠的會長人設。

四宮輝夜也一下子抓緊了是枝千繪的手,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保持了副會長的矜持。

千繪:磕到了磕到了。

是枝千繪將四宮輝夜交給了白銀禦行,悄悄地拉開了一部分距離。

然後在旁邊瘋狂和早阪愛分享狗糧現場。

“千繪小姐。”

早阪愛開始支招:“好不容易他們兩個有了進展,不如……”

在自己的事情上仿佛木頭,但磕起小姐妹的cp時就十分靈光的是枝千繪當即領悟了早阪愛的未盡之言。

“那我在下一站先下車。”

千繪迅速地給四宮輝夜發去消息,扯了個借口說有事,約定在要去的學校門口見。很懂氣氛的開溜。

然後——

根本看不懂橫濱路況的是枝千繪,被來自賑早見寧寧的城市規劃回旋鏢狠狠紮中。

#貓貓流淚頭再次上線#

是枝千繪站在新幹線出口,對著繁華街道發呆。

沒辦法,城市規劃是按最佳生產力配比的,單城開局就是要精打細算,每個區域都做到最優解。

千繪捂住腦袋,頭疼。

咒術組的人如她所說這個時候還沒到,所以在這之前,她要迷路至少十分鐘。

錯了,她真的錯了。

到底是誰會連自己建設過的城市的路都不認識啊!

穿過馬路,走過街頭商店。

但實在對路況沒有頭緒,是枝千繪只好駐足在路邊的商店,對著玻璃櫥窗,試圖在聯系列表裏翻個人出來求援。

小景這個點應該有事……

悟和傑商量著今天誰來來著?發個定位?

諸伏先生和降谷先生不知道能不能救救她這找不到路的腦瓜。

……唉。

頭疼。

千繪點著手機屏幕,思索該如何擺脫當前困境。

忽地,她的衣擺被人輕輕抓住了。

抓著她衣擺的手很輕,卻很用力,用力到布料繃直,抻出紋路。不願意放開。

那個人的聲音格外破碎,渙散到含混著哽咽,低低細語,禮貌卻又倉促地說了一聲:“你好……”

“我在找一個人。”

他說,喉嚨裏像是壓抑著極度的驚惶和刺痛,能聽出來在盡量放平緩聲音,但還是有著可以明顯察覺的哭腔。

從玻璃櫥窗的倒影,千繪看見了一個被黑色披風攏住的纖弱身影。

他似乎有著與眾不同的身份地位,可在面對少女時,卻退去了一切高傲,留下的只有不安的脆弱面。

他留著一頭短發,發梢驕傲的翹起。像是會被飼主摸摸毛就揚起頭的貓貓,可此時他卻害怕的垂著頭,蜷縮般的彎下腰,勉強能看清的面部表情是咬緊的嘴唇。

僅是看一眼,就能看出是倉惶到極點的膽怯。

“她喜歡貓,養過很多只,然後,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我在替她最喜歡的那只找她。”

他說,焦躁不安到了極致,好像下一刻就會落下淚來,卻一句一句地,將每一句話都清楚的說出來。

“你知道她在哪嗎?”

“如果你知道,能不能替我告訴她……”

那已經從避風港成長的天才,一點點拽緊了手裏捉住的衣擺。他低著頭,眸中水光泛濫,璀璨的翠光碎如粼光,聲音裏全然是祈求般的哽咽。

“貓很想她。”

“……我好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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